诺丁的跑道黄昏的体育场空旷下来,橡胶跑道在夕照里泛着暗红的光。我系紧鞋带,听见风穿过看台缝隙的呜咽——像极了许多年前诺丁在起跑线前的呼吸。那是一场校级运动会,诺丁站

诺丁的跑道
黄昏的体育场空旷下来,橡胶跑道在夕照里泛着暗红的光。我系紧鞋带,听见风穿过看台缝隙的呜咽——像极了许多年前诺丁在起跑线前的呼吸。
那是一场校级运动会,诺丁站在最外道。发令枪响前,他忽然侧头看向观众席,目光穿越攒动的人头,与我对视了一秒。那眼神里没有竞技的杀气,倒像在确认某个坐标。枪响,他冲出去,步频不快却带着奇特的韵律,仿佛不是在比赛,而是在完成某种仪式。最后一百米,当其他选手开始冲刺,他却微微仰头,手臂摆幅加大,像要拥抱终点线后的天空。
他输了,只拿第四。赛后我问他:“为什么不全力冲刺?”他擦着汗笑:“跑道太短,我怕跑太快,会错过风的味道。”那时我不懂。
如今我独自奔跑在这条环形路上。第三圈,肺开始灼烧时,忽然明白了诺丁——体育从来不只是征服距离或战胜他人。当脚步与呼吸找到共振,当身体在极限处变得透明,那个瞬间,我们不再是与谁赛跑的运动员,而是天地间纯粹的运动本身。就像诺丁在风中仰起的脸,他接住的不是名次,是运动最原初的喜悦:一种属于奔跑者的、私密的狂喜。
夕阳沉到看台后面了。我加快步子,感觉诺丁当年拥抱过的风,正穿过十年光阴,重重地撞在我的胸膛上。跑道依旧很短,但此刻,我拥有了无限。